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,我们总以为医疗、医院是永远的避风港,然而,现实却并非如此。
就在2个月前,阳谷县人民法院的一纸裁定,宣告了鲁西南医院有限公司的破产。我们才猛然发现,原来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医院,也可能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。
这家曾为县里唯一的三级医院,投资高达20亿,占地248亩,设计床位2000张,如今却负债12亿,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2018年,鲁西南医院开业。作为山东省重点建设项目,它集医疗、教学、科研、保健为一体,医院招聘时,护士要求本科,医生要求双一流,这样的高标准,让鲁西南医院在开业之初就汇聚了一批精英人才。
然而,好景不长。在疫情等各种内外因素的作用下,这家曾经风光无限,被格外看好的医院走到了尽头。
其实,县医院发展的困境,在疫情之前,就已有端倪:
第一,医生取消编制,实行总量控制。
第二,取消异地就医审批制度
第三,医院“高楼化”。
第四,“三明医改”全国推广
尽管硬件设施逐步完善,但县级医院仍存在“设备闲置、技术滞后”问题。例如,某县医院购置了价值千万的MRI设备,但因缺乏专业技师,日均检查量不足5例。同时,县域患者外流现象严重:国家卫健委数据显示,2022年县域患者到省市级医院就诊比例仍高达25%,心脑血管疾病、肿瘤等复杂病例外流率超过40%。
应当说,异地就医取消审批是压倒县医院们的第一根稻草,以前患者想去好医院,必须由原医院出具转院单,证实该患者本医院无法治疗,建议转院,否则医保不能报销。而一张“转院单”成了一些医院的“护身符”和“摇钱树”,为了一张转院单,产生了多少人情世故与腐败,经历过的都懂。
而取消异地审批之后,患者就诊自由,大量患者去往三级医院,甚至济南、北京的大医院,导致县医院们患者流失。
2.僵化的用人体系:好医生流失
县级医院普遍面临“招不来、留不住、用不好”的人才困境。据统计,全国县级医院执业医师中本科及以上学历者不足50%,高级职称人员占比仅为12%,远低于城市三级医院。
某西部省份县级医院院长坦言:“一名成熟的超声科医生需要培养5年以上,但人员流动性大,刚培养成熟就被上级医院挖走。”此外,学科带头人匮乏导致专科建设滞后,儿科、精神科等薄弱学科尤为突出。
不得不说,用人体制改革,县级无疑是最顽固,改革最难的。县医院就是如此。
在“老人老办法,新人新办法”的政策下,医院中的“老人们”靠着编制和职称,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。
而年轻大夫没有编制,却实实在在的成为了“牛马”。可是,这些“牛马”毕竟是人,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,大部分选择了跳槽,去了私立医院或者大医院。
导致县医院成了实习医生的“实习基地”。
西部某三甲医院人事科长曾开玩笑:“县医院就像我们的人才培训基地。”
这句话背后是残酷的现实:2024年县级医院硕士以上人才流失率同比上升12%,其中85%流向地市级以上医院。在浙江丽水,某县医院近五年流失52名卫技人员,导致内科、妇产科等科室连基本手术都难以开展。
人才流失的背后是待遇差距。
缙云县某乡镇卫生院医生月薪不足4000元,而同城三甲医院同岗位收入是其三倍以上。更致命的是职业发展瓶颈 —— 某县医院五年内仅3人晋升副高职称,而市级医院同期晋升人数是其10倍。这种 “干得越多、机会越少” 的困境,让年轻医生纷纷 “用脚投票”。
3.医院“高楼化”:债台高筑
随着前些年鲁北地区城镇化的加快,各地县医院纷纷建立起高大的住院楼,门诊楼,而相应的债务也不断增加,叠加政府拨款有限,这些负担不得不压在患者身上。导致患者看病检查多,费用高,而治疗效果并不好。如此恶性循环,看病的人越来越少。
国家卫健委数据显示,2024年政府办医院负债总额达1.9万亿元,资产负债率高达45.1%。在安徽某县,医院花2000万元引进的介入导管室,因培养的三名骨干医师两年内全部被挖走,设备至今闲置。这种 “投入越多、亏损越大” 的怪圈,让许多县医院管理者患上了 “设备恐惧症”。
4.医保完善:县医院的“雪上加霜”
与大城市不同,县域普遍存在的问题就是缴纳医保的居民少,医保报销比例低。所以,医院为了创收,往往会采取让患者“多住院”,“挂床”等方式,“榨干”医保患者。而以“三明医改”为典型的医保体制改革,无疑堵住了医院的这些漏洞,让医院的收入直线下降。
最终,县域患者形成了大病去三甲医院,小病去诊所的局面。县医院们门可罗雀。
近年来,随着政府财政吃紧,县医院们的日子越来越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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